心脏外科手术先驱，创造医学奇迹的黑人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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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科手术（示意图） | 图片来源：Pixabay |
如今的医学，连受损的心脏用 3D 技术来修复也已经不是不可能的事了。然而，你知道吗？在 100 年前的今天，心脏手术被认为是外科医生的禁忌，当时的外科医生们一致认为将在心脏上开刀这件事是对外科艺术最大的亵渎和侮辱有。但是，有一个人却打破了这个禁忌，创造了医学史上的一大奇迹，当时的人们意想不到的是创造这个奇迹的人竟是一名黑人？！
维文·托马斯，一个于 1910 年在路易斯安那州出生的黑人，同时也是一个奴隶的子孙。在那个年代，黑人地位在美国非常卑微，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对他们来说是非常困难的，而医生这个职位对当时的黑人而言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的白日梦。
然而，维文·托马斯却做到了。靠着好学不倦及屹立不倒的精神，他成为一名享誉世界的医生。为挽救无数生命做出巨大贡献的他，谱写了外科医学新篇章的序幕。那么，他是如何突破重重难关，成为一名著名的心脏外科医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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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文·托马斯 Vivien Theodore Thomas | 图片来源：wikipedia 公共领域 |
早年生活
托马斯的父亲是一名木匠，他的父亲也乐于将木匠的专业知识传授给他的儿子们，托马斯也会在每天放学后的时间和周末与父亲和兄弟一起工作，从事测量、锯切和钉钉子等工作，而这些工作也为托马斯练就一双沉稳灵巧的双手。
从田纳西州纳什维尔的高中毕业的托马斯原本准备上大学报读医科，梦想成为一名医生。然而，上天似乎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1929 年，美国遇上了经济大萧条。大量的银行因此悉数倒闭，他存钱的银行也同样没能幸免，为了上大学的学费而幸苦存了多年的储蓄瞬间蒸发，彻底打乱了他的人生计划，无奈的他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与布莱洛克一起工作
1930 年初，在朋友的介绍下，他来到了位于范德堡大学的年轻外科医生，阿尔弗雷德·布莱洛克（Alfred Blalock）的实验室工作。布莱洛克一开始只让托马斯做一些杂活，但托马斯的勤奋好学和过人的医学天赋渐渐地被布莱洛克看在眼里，并在日后成为布莱洛克的得力助手。
在范德堡大学期间，托马斯和布莱洛克成功攻克了失血性休克的难题，拯救了二战战场上成千上万的士兵的性命。在宴会上，布莱洛克获得了许多的赞美，而同样做出贡献的托马斯却被冷落在一旁，只因托马斯是一名黑人。
1941 年，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也邀请布莱洛克成为约翰·霍普金斯医院的首席外科教授，并答应愿意为托马斯提供一个职位，而托马斯为了报答布莱洛克的知遇之恩，不顾家人的反对，和布莱洛克一起到医院工作。在霍普金斯医院上班的第一天，穿着白大褂走进大厅的托马斯立刻引起了许多人的注目。他们都带着讶异和鄙视的眼神看着他，因为这里的种族歧视观念更加深重，整间医院唯一的黑人雇员是一名门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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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普金斯医院 | 图片来源：wikimedia 公共领域 |
托马斯是作为实验室的技术人员被招聘过来的，但拿的却是最低限度的薪资，这让托马斯曾想辞了这份工作，找其他工作来偿还欠下的房租。在布莱洛克的极力劝阻下，最终还是留住了托马斯，并且还找院长协商给托马斯加薪。院长本不情愿破例给这位没上过大学的托马斯加薪，但在布莱洛克的极力游说下，终于还是破例给托马斯加薪。
和 “蓝婴儿” 的首次接触
1943 年，小儿科医生海伦·陶西格（Helen B. Taussig）来到了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向布莱洛克介绍蓝婴症，并询问布莱洛克是否愿意挑战这个难题。蓝婴症是婴儿由于先天性心脏缺损，血液中含氧量偏低，致使婴儿在发育过程中窒息而亡。由于病患的身体会呈现紫蓝色，因此将其命名为 “蓝婴儿”。在当时的医疗技术下，患上这种病的婴儿死亡率是百分之百，也就是不治之症，所以有很多婴儿因为患上这种并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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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没有医生有勇气挑战心脏手术，所以蓝婴儿在当时成了不治之症 | 图片来源：Pixabay |
陶西格博士认为蓝婴症的主要问题在于通往肺部的主动脉阻塞，人们需要的是敢于在心脏上动刀的勇气。布莱洛克曾经得过肺结核，差点就让他死于窒息，所以康复后的他就决定要在医学界挑战一件大事。在当时的医疗背景下，心脏被人们认为是上帝的杰作，奥地利著名医生西奥多·比尔罗特（Theodor Billroth）还曾经说过：“在心脏上做手术，是对外科艺术的亵渎。任何一个试图进行心脏手术的人，都将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这是因为心脏手术非常困难，没有医生敢挑战心脏手术。最终，布莱洛克决定接下了这个挑战。
为了解决蓝婴症难题，托马斯首先就是在狗身上创造出与蓝婴症相同的症状，并通过对其进行吻合术来解决蓝婴症。为此他花了近 2 年时间，在多达 200 只狗身上进行多次手术实验。
有一只名为安娜的狗，它成为了这个手术的第一个长期幸存者。当布莱洛克在检查安娜的身体时，说出了一句经典名言 "Vivien, this looks like something the Lord made." 也就是 “维文，这看起来就像是上帝创造的东西。” 2004 年上映的《神迹》所取的英文名《Something The Lord Made》就是从布莱洛克的这句话获得的灵感。在经过了多次的实验后，托马斯确信了这个手术可以在人类身上进行，并且和布莱洛克一起设计和改良了一些用于心脏手术的外科手术工具。
“蓝婴” 女孩的到访，创造奇迹的时刻
艾琳·撒克逊（Eileen Saxon），1943 年8月出生的女婴，在她出生的八个月后开始出现了活动后青紫发作以及缺氧的症状，并且在 1944 年 10 月时症状加重，频繁的缺氧和青紫发作让她不得不再次住院。医生们都意识到若在不对这位女婴进行手术的话，那她将永远离开她亲爱的家人了，但他们却仍然不敢在她的心脏上动刀，因为心脏手术依旧是外科医生的大忌。
然而，布莱洛克不顾巨大的风险以及同事们的极力反对，决定要实施世界上第一例人体心脏手术。对托马斯、布莱洛克和陶西格而言，他们愿意堵上他们在医学界获得的所有荣誉和成就，只为能够拯救这个小小的生命。在当时那个年代，不止是医生，大多数的人们也普遍认为心脏是造物主创造的艺术，是普通人们绝对不能侵犯的领域。因此，有很多家庭都不敢让自己那得了蓝婴症的患儿去实施心脏手术，不过小撒克逊的亲人同意让小撒克逊进行全世界第一例心脏手术。
1941 年 11 月 29 日，医学史上的第一例心脏外科手术开始了。当时的外科手术室的墙壁都是玻璃墙，所以其他医生可以在看台上紧张的观摩。布莱洛克在手术前做准备时却发现托马斯不在，只因为托马斯不是医生的身份将他拒之门外。托马斯是最清楚如何做这个手术的人，也是布莱洛克必要的助手，所以布莱洛克冲出手术室，不管医院订下的规定，坚持要让托马斯在他身旁协助他，医院只好赶紧让托马斯进去手术室，一度引起了在场医护人员的一阵骚动。
手术中，布莱洛克让托马斯站在身旁指导，陶西格则站在患儿的头端，观察患儿的血压和脸色的变化。在托马斯的指导下，布莱洛克有条不紊地进行手术。终于在最后一步的完成后，婴儿的脸从蓝紫色慢慢恢复成了正常的血红色，第一例心脏外科手术成功了。这场手术的成功打破了缠绕医学界多年的 “心脏不能碰” 的魔咒，成为促进现代医学外科领域高速发展的一个新的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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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例心脏外科手术的现场 | 图片来源：A Medical Anthology |
生命的尽头，终获应得的荣誉
手术结束后，所有人都纷纷拥抱庆祝布莱洛克的手术成功，但贡献最大的托马斯却再一次被冷落在一旁。之后，全国有很多家庭都带着他们的 “蓝婴” 患儿到霍普金斯医院做这个手术，布莱洛克也将手术经过写成论文并在著名的《美国医学会杂志》（The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上发表，给布莱洛克与陶西格带来了巨大的声誉。然而，托马斯的贡献却只字不提，纪念合影也没有托马斯的身影，该项手术以布莱洛克和陶西格的名字命名为布莱洛克－陶西格分流术（简称B-T分流术，Blunalock–Taussig sht），托马斯的名字也被排除在外。
在《神迹》的电影里，托马斯曾短暂离开过霍普金斯医院，而布莱洛克也不再像上次那样阻止托马斯的离开。托马斯有找过很多工作但都无果，推销药品却也屡屡碰壁，无奈的他因为不舍，最终还是回到了霍普金斯医院。在经过多年的奋斗后，托马斯终于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1964 年，布莱洛克从霍普金斯医院退休，而托马斯则继续在医院担任医学外科研究实验室的主任，并致力于培育许多外科医学生。多年以后，社会对黑人的歧视开始逐渐被化解，托马斯的贡献也终于被大众认可。1968 年，由画家 Bob Gee 画的，属于托马斯的画像也被挂在了霍普金斯医院的大堂上，和那些先人们一起同受世人们的敬仰，而托马斯画像的旁边就是布莱洛克的画像。
1976 年，托马斯被霍普金斯医院授予了荣誉法学博士学位，同时也被任命为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外科讲师，没上过大学的托马斯终于在医院里被人称呼为 “doctor” 了。另外，布莱洛克－陶西格分流术也被改名为布莱洛克 - 托马斯 - 陶西格分流术。托马斯在霍普金斯医院工作了 38 年后，在 1979 年退休，成为外科手术的荣誉退休教师，最终在 1985 年 1 月 26 日去世，享年 75 岁。
托马斯的贡献和心血是伟大的，托马斯和布莱洛克进行的全世界第一例心脏外科手术，成功激励起更多的医学奇才致力于发明更多更加复杂的医疗手术，促进现代医学的高速发展。对于医学而言，技术并不止是最主要的核心。如果没有托马斯对医学的执着；如果没有布莱洛克的摒弃种族观念，任用身为黑人的托马斯；如果没有小撒克逊的亲人们同意让小撒克逊接受手术；心脏外科手术的诞生或进步可能就不知道会被推迟多少年，甚至有可能都不会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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